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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早安!早安!鈴……,鈴……,早…… .」

   聽到鬧鈴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我被迫從夢鄉中爬出來,伸出彷彿仍未醒來的手,顫顫抖抖,朝目標物前進。

   「鈴……」

   「啪!」

   我用力的把鬧鐘按掉,邊呻吟,邊爬出被子。

   「碰!」

   我跌下床。

   坐在地上,良久才回過神來,慢半拍的看向鬧鐘。

   八點半。

   ......啥!

   我瞬間完全清醒,一邊換衣服,一邊對著自己碎碎念。

   「不是調好八點嗎?為什麼八點半了?真是的,每天早上都這樣子,九點過後就算遲到耶,全勤獎金會泡湯的……。」

   隨意的梳洗一番後,便提著包包,踩著高跟鞋,小跑步趕向公車站。

   將自己塞入公車上、人縫中,我好不容易可以放鬆的吸入今天的第一口空氣。

   雖然混雜著香水味、古龍水味、汗味,和一些分辨不出來的味道。

   公車上人擠人,擠得骨骼都快變形了。

   是否連人格都變形了?

   我百般無聊的想著。

   身邊的人都面無表情。面無表情的看書,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面無表情的盯著虛空中的一點,面無表情的閉目養神。

   面無表情的想著各自的心事。

   一批人,在同一站下車,分成各小隊,步往不同的目的地,各小隊又分為小組,步向自己的部門自己的位子。

   宛如產品分類。

   生產者是誰?產品永遠不會知道。但起碼知道自己是從哪個公司出來的。

   不就是一個叫「台北市區」的生產公司?

   「碰。」

   車門打開的聲音,讓我驚醒過來。

   我退出思緒,隨著人潮下車。

   急匆匆的打卡上班,幸好沒遲到。

   習慣性的在腦中讀一遍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我,一個在台北市區工作的普通上班族,在一家出版社擔任外語書籍翻譯工作。工作就是在上司限定的時間內,將他所交付的外語稿全數翻譯完畢。

   每天為了微薄的薪水熬夜趕工,體內的咖啡因子絕對多於紅血球。

   普通到不行的上班族。在台北市區中,隨手一抓就一把。

   念完後,頭腦清醒多了,至少知道今天的工作方向。

   我把昨晚弄好的稿子交給上司,接下新的任務。

   他看了一看,點了點頭。

   「嗯,翻得不錯,不虧是××大學畢業的人才。」

   說完便帶著那疊影印紙,走向總編輯辦公室準備開會。

   我坐回位子上,開始翻譯那疊又厚又重的英文稿。

* * *

  

 

 

 

 

 

 

 

 

   中午,午休時間到了。

   我伸伸懶腰,一邊轉動著脖子,到樓下的員工餐廳吃飯。

   回到辦公室後,我利用剩下的時間,小小的補眠一下。

   在工作時間中,沒有比這一個更安詳的時候了……。

   我面帶微笑的想著。

   笑著….,想著……。

   「轟隆!」

   一道足以震天的聲音讓我驚跳起來。

   是大地震,還是恐龍來襲?

   我被嚇的不輕,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上司在大聲斥責我。

   怎麼?我睡過頭了?

   「你這什麼爛稿子?翻譯成這樣!」

   爛稿子?有那麼差嗎?

   「這可是武打小說啊!被你翻譯成這樣,平淡無奇,你是怎麼挑字用詞的?」

   咦,我寫得不好嗎?可是上司您早上看過後還點了點頭呢。

   「總編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差點沒撕了稿子。」

   這麼嚴重!

   「你害我被總編罵到臭頭,當眾丟臉。」

   呃……真是對不起。

   「從現在起,你不用來上班了,等會兒打包好東西就滾吧!」

   ……,……

   轟隆,晴天霹靂。

   原來真正驚人的,不是大地震,更不是恐龍來襲,而是被踢出公司。

   既然被開除了,總能要點資遣費吧。

   「資遣費?你想得美,工作做得那麼差,還想要資遣費?」

   我就像隻沒人要的小貓,被人提著後領,扔出大門,連東西都不讓我收。

   看看比我健碩的警衛,我放棄衝進公司理論的可能,乖乖的「滾」回家去。

   不久,我在公司的所有家當,被人用宅急便送了過來。

   看著成箱的物品,我才真正體認到,我被開除了。

   在我失業的第一晚,我哭腫了眼。

* * *

   第二天,我就下定決心要趕快找一份工作。

   幸好平常有存款的習慣,銀行裡的錢夠多,足以撐過這段日子。

  

   不用癡心妄想家裡會給自己任何幫助,早在我決定要自己獨力找工作時,就違反了母親對自己的期望--找個好男人嫁了後,做個賢妻良母。

   就這樣被趕出家門。

   好了,該行動了。

     * *

失業後的第一天,翻遍了各版的報紙,找遍了人力銀行。

失業後的第二天,寄出數份的履歷表。

失業後的第三天,等待面試通知。

失業後的第四天,再到其他公司應徵。

失業後的第五天,沒有電話……。

失業後的第六天,再到……。

失業後的第七天,沒有……。

……第八天,再……。

……第九天,沒……。

失業後的第……,……。

失業後……,……。

我頹然倒在床上,用不優雅的大字型躺著,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在碩士博士充斥整片人力市場天空的時代,誰會看上個只有大學畢業的人。

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

如此的沒有存在感。

在這世上,究竟有誰需要我?

一直以來,我總天真的認為需要和利用是畫上等號的。

而人跟人之間,利用對方是最可恥、令我不屑的關係。

直到現在,失去一切,我才了解。利用,是用完就丟的免洗餐具。

而需要,又多了一分情感在裡頭。

   現在,在這天地之間,竟沒有人需要我。

   我毫無價值可言。

   有誰需要我?

   有誰愛我?

   有誰,能來救我……

     * *

 

 

 

 

 

 

 

 

 

 

 

 

隔天,一覺醒來,我感到空洞茫然。

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既不想出門,也不想翻著翻到快爛的報紙。

我爬下床,挖出了之前買的好幾打小說,就著陽光翻看了起來。

一下子便痴了。

有多久沒感受到這股悸動?

記得過去的自己很愛看書,一到假日,就衝去圖書館,泡在那裏一整天。

過去,也常做白日夢,把自己腦中的故事寫下來,幻想自己因此一舉成名。

過去,我是如此的熱愛語言,學了各式各樣的語言,之後便一頭栽進了「翻

譯」這個行業。

原因無它,只因為可以讀到更多故事。

過去,自己像隻吃書成瘋的書蠹蟲,不斷的吃著各式各樣的故事。

過去……。過去……。

但漸漸的,忙於事業,忙於賺錢,多種壓力向我襲來。我忘了自己的初衷,

機械式的翻譯著書籍。

   我忙於接訂單,回家後累到倒頭就睡,哪有精力看閒書跟寫作?

   一心只想賺更多錢,不知不覺,存摺上的數字,成了滿足自己的必備條件。

   多久沒有定下心來,好好讀一本書?多久沒有放縱我的思緒,任自己天馬行空的幻想?又有多久沒有提起筆來,寫下一篇故事?

   我一頁又一頁的翻著書,讀著陌生又熟悉的故事。

   就這樣待在家裡好幾天。

   銀行中的存款越來越少,簿子上的數字不著痕跡的縮減,彷彿在啃食我的生命,倒數我所剩的日子。

   要不是因為一通據稱是我國中朋友的電話,我也不打算出門。

   她一開口,便是好久不見、近來可好這些話,然後說我當年英文很好,現在能不能幫她翻譯一本書……。

   簡單來說,她希望我因為同窗的情誼,免費幫她工作。

   基於道義,我確實該幫她。

   雖然我不記得她,多年來,她也只打這通電話給我。

   我換好衣服,畫上許久未上的妝後,便出門了。

   出門後,我先到書店去晃晃,想為自己買幾本書。

   逛了一樓、兩樓,一圈又一圈,我在小說區挑了四本新出版的小說。

   出去時,我無意間朝店門口擺著熱門書籍的架子望去。

   一下子,我獃住了

   其中一本,是我所翻譯的最後一本小說。

   不受控制的,我步上前拿起那本書翻閱起來。

   我自己翻譯的故事,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記的一清二楚。

   我用我的人頭保證,連一個字都沒改過。

   完全是我翻譯的版本。

   只不過出版頁中,「翻譯人」那一行打的不是我的名字。

   我記得,好像是我上司的舅子。

   呃,我「過去」上司的舅子。

   之前似乎有一面之緣。

   原來,事情就這麼簡單。

   為了要幫自己的親人安排工作的機會,將別人的作品移花接木到親人身上,再向總編報告、推薦,一切都完工了。

   就這麼簡單。

   畢竟外面找工作不是容易的事,而我已經親身體會到了。

   不如替他安排職位比較快。

   既簡單,又可以做人情。

當一切明朗時,我反而沒什麼情緒波動。

那些事,對我來說,都是過去式了。

像在看別人的故事,只會感到驚訝。

事情就這麼簡單。

我搖搖頭,把書放回架上,然後走出店外。

得快一點,快趕不及了。

我一心一意的想著。

經過一家寵物店時,一隻黑貓透過玻璃窗,不發一語的看著我。

   我瞄了一眼,便匆匆走過。

   回來時,我又經過那裡,那隻黑貓仍看著我走過。

   仍舊不發一語。

   我走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來。

   然後又慢騰騰的踱了回去。

   和那隻貓沉默的互相對看。

   「叮咚,謝謝光臨。」

   那天,我買了些養貓會用到的物品回家。

   當然,包括那隻黑貓。

     * *

 

 

 

 

 

 

 

 

 

 

 

之後的日子我仍然待在家裡,足不出戶。

看書,吃飯,吃飯,看書。

但現在,又多了些變化。

床腳邊多了一盆貓沙、一團碎布和一個飼料盒。

常常一覺醒來,大腿邊多了一團毛茸茸的溫暖。

我沒給貓取名子,怕自己取的不好,反而被人笑。

我注意到,牠常常望向外面的天空,貼著窗戶看著樓下路上的車水馬龍。

然後望向窩在床上翻書的主人。

我實在不想出門,懶的出門,索性不理牠。

但被這種眼巴巴的眼神望著,看了好幾次,看了好幾天。

我屈服了。

打開門,連鍊子都懶的上。

牠「斯溜」一聲,竄了出去。

我跟著牠左拐右轉,走著走著,竟轉出了個公園來。

現在想起,仍感到不可思議。

我竟然隨著一隻認識不到幾天的貓,在台北都市中跑來竄去。

跑出了個世外桃源。

我隨著牠的步伐,時快時慢,在公園中逛了起來。

牠走走停停,不時望著虛空中的一點,隨著我看不見的事物,頭跟著轉圈兒。

一方面無聊,一方面好奇,好奇一隻貓是看見什麼,讓在我眼中平凡無奇的

公園,在牠眼中變的有趣。

   我蹲低身子,順著牠的眼光看去。

   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看見小蟲飛舞,繞著我看不懂的符號。

   我看見蝴蝶飛舞時,翅膀飄飄的柔軟。

   我看見蟋蟀彈跳前,伏低身子,讓肚子貼著地面,突然腳一伸長,把自己拋的又高又遠。

   我看見……。

   我看見……。

   透過一隻貓的眼睛,我正式重新審視這個自己已看膩的世界。

   彷彿黑白的照片,翻印成彩色照片。

   一切都生動活潑起來!

   瞬間,靈感泉湧。

   我終於找回創作的力量。

   一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我一邊讓自己的思緒奔騰。

   我想起過去我曾寫過的故事,和一些未完成的點子。

   一串又一串的文字情節在腦海中跳躍,我一字一句記了下來,空虛已久的腦袋絕對容納的了。

   不知不覺,天空染上了淡黃,我回過神來。

   是該回去了。

   我招了招手,貓安靜的跟著我,我們踩著柏油路。

   回去了

   終於回「家」了。

* * *

  

 

 

 

 

 

 

 

 

 

   過幾天,我被一陣喵喵聲和撓抓感給叫醒。

   很好,牠和我混的越來越熟,已經不用暗示,直接告訴我牠想出門了。

   縱然百般無奈,我仍打開家門,跟牠出去,在台北市區探險。

   我注意到,這次牠走不同路線。

   上次,應該是跟著花香草味,這次又會是什麼呢?

 忍不住緊張又興奮起來。

   仍然左拐右轉,時而暗巷,時而馬路。

   當我依稀聞到咖啡香時,我知道,快到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牠在一家咖啡廳門口停了下來。

   「……夜貓子?」奇怪的店名。

   看牠鍥而不捨的望著玻璃門,我再次敗給它的堅持。

   推開門,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

   還有一股,似乎不該出現在咖啡店的書香。

   人很少,空位很多,我遲疑的找了位子坐了下來。

   馬上就有個女人來問我要些什麼。

   我隨意的點了杯咖啡,和一杯給貓咪的牛奶。

   「你是生面孔,應該是第一次來的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有提供些書籍,可以隨意取來看。邊看書邊喝飲料,是一大享受呢!」

   比了比書架,她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說完便離去。

   我走向書架,途中跨過些人,有些人盤腿坐著,有些人甚至趴到地板上了。

   當中,有老有少,有普通的上班族,也有學生。

   像我這樣規規矩矩坐著看書的,反而沒幾個。

   顯然大家都是常來的顧客,在店中是如此的消遙自在。

   沒有人讓路,我也不以為意,只當作他們沉浸在書中,無暇分神其他的事。

   我挑了本書,回到座位,桌上已經擺好一杯咖啡和牛奶了。

   我把牛奶放到地上,任由貓自己飲用,把自己投入到書本中了。

   貓無奈的看著又為書失了魂的主人,再看看眼前仍在冒煙的牛奶,只好不耐煩的做在旁邊等它涼。

   「虎葉,你做啥,衝那麼快!」

   「匡噹!」

   「咪嗚。」

   「喵嗚。」

   我被一陣吵雜聲驚醒,不悅的抬起頭來。

   卻愕然發現,自家的貓正和一隻陌生的虎斑貓扭打在一起。

   地上的牛奶早以潑灑濺出,染溼了地板。

   只見店主--剛才替我點餐的人--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口口聲聲叫著「虎葉,虎葉」,想把兩隻貓分開。

   我連忙俯下身想幫忙,卻有更多雙手一起,把兩隻都算蠻壯碩的貓給分開。

   我抬起頭,發現,剛才的騷動,讓大家都放下了書本,走來幫忙。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大家看書,我等會兒炒幾盤菜給大家吃,當作是賠禮好了。」

   眾人也只是點點頭,笑了笑,便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繼續看書。

   而我仍還在驚訝,這家店的「賠禮」,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店主轉向我。

   「呃,對不起,我們家虎葉應該是聞到你的貓的味道,才會不斷的抓著籠子想出來,我以為牠想出來玩,才放牠出來,沒想到……呃……。」

   沒關係,貓本來就是這樣。

   我笑著回答。

   「可是真的很對不起啊,不然你挑一件我們店中賣的東西,送你。」

   她抱著虎葉轉身準備離開。

   「啊,對了!你一定要嘗嘗我煮的菜,別太早走啊。我去拿抹布擦地板。」

   她一邊碎碎念著她的貓,一邊離去。

   這時,我才看到,店中擺了不少手工藝品。

   每一樣都很精巧,都很順眼。

   而且都是以貓做為主角。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家店取做「夜貓子」了。

   說實在,和這家店的氣氛蠻像的,靜靜的,卻帶有點動。

   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擁有和貓一樣柔軟的心。

   最後,我挑了個小抱枕,我的貓看了後愛不釋手。

   晚上,我留了下來,吃著店主熱熱的菜,也感受到她溫暖的心。

   帶著貓,抱著抱枕回家,長久以來,我睡的如此安穩。

   一夜無夢。

   身旁的牠,也睡得很沉,睡的呼嚕呼嚕打起呼來。

   想必牠也睡得安詳。

   該為貓取個名子了,瞧人家叫著「虎葉,虎葉」,多好聽。

   嗯,是這隻貓幫我找回幻想能力。

   牠猶如影子般,穿梭在繁忙的台北市區。

   那就叫「幻影」吧!

   幻影打了聲響亮的呼嚕,彷彿再回應我般。

     * *

 

 

 

 

 

 

 

 

 

之後幾天,我常常帶著貓去「夜貓子」。

幻影和虎葉也變熟了,不會再見面就打架了。

這個地方,對我來說越來越熟悉。

我也不僵硬的坐著,規規矩矩的看書,反而和其他人一樣,席地而坐。

有時,大家起鬨,要店主請客。

她也不介意,反正沒多少人,也就炒了菜大家圍著吃。

聊天中,我發現大家都有自己的故事。

有酸,有甜,有苦,有辣。

每個人都毫不避諱的說著自己的過去。

在「夜貓子」你什麼都不用在乎。

吃著菜,喝著湯,被溫暖的氣氛環繞,我常有置身於「家」的錯覺。

每個人都不由自主依賴著這裡。

也不是說店主的菜有多好吃,純粹只是喜歡這裡的感覺。

看著這些宛如家人的朋友,我想起一句話。

   「沒有人是永遠孤單的,在這遼闊的大海,你會找到願意保護自己的同伴。」

記得是一部很有名的動漫寫的。

是的,我找到了同伴。

受委屈時,忿忿不平的為我出頭;開心時,願意聆聽我興奮到說不清的言句。

   奇蹟的是,他們聽得懂。

   有時,我不想出門,店主總會打給我,以「店裡少了你的聲音,好奇怪」為由,把我哄的心甘情願的出了門。

   這世上,我終於找到了和我互相依賴的人。

被需要、有價值的感覺,真好。

我們也沒有想到「夜貓子」會有消失的一天。

     * *

店主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透過玻璃窗,依稀可看見店內擺設依舊。

仍有書,有擺在一旁待價而沽的手工藝品。

唯獨少了虎葉的喵喵叫聲。

大家驚愕,茫然失措,一有空閒就來這閒晃,盼望「夜貓子」哪天又再為我們開啟。

   直到房東貼起租屋告示,我們才真正感覺到。

   「夜貓子」很有可能不再開啟了。

   我們這些老顧客聚在一起,商討著該怎麼辦。

   最後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 *

兩個月後,「夜貓子」再度開啟。

店內擺設依舊,甚至連淡淡的咖啡香和書香都猶在。

一切似乎都沒變,「夜貓子」彷彿未曾關閉。

只不過,為大家炒菜的不再是店主。

在地上翻滾吵鬧的,變成了一隻全黑的貓。

我們幾個衷心愛著「夜貓子」的人決定。

我們待在店中,等店主回來。

也等待另一批寂寞的人推開店門。

等待新開啟的故事。

延續台北角落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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